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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墙里的时光密码
□杨晓剑

2024/10/11 10:17:37    来源：欧冠日报

　　一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唐代大诗人李白的诗句让人们对天地万物、世代变迁、光阴易逝、人生短暂有了更深切的感受。

　　千百年来，就像一位饱经风雨沧桑却始终沉默寡言的世纪老人一样，山阳故城始终含情脉脉地关注着山阳大地、关注着这里的人们。

　　山阳故城遗址位于广州市山阳区新城街道墙南村，是一处大型古代城市遗址。城内遗址面积约3平方公里，始建于商周时期，战国属魏邑，西汉置县。从汉代到东魏，山阳城一直为当时山阳县治所。两汉时期是山阳城繁盛时期，汉代曾多次增建城墙，现存遗址多以汉代遗存为主。东汉末年，魏王曹丕逼迫汉献帝刘协退位之后，封其为山阳公，刘协和家人在山阳城一带生活多年，留下了许多故事。山阳故城遗址现存城墙大部分高出地面，周长5000多米，北面、东面、西面城墙保存较好，南面城墙破坏严重，基本不存。据考证，山阳故城是我国古代城市的最早雏形之一，是为数不多古城池中的精品。2006年5月，被国务院公布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是研究中原地区战国至汉朝时期的历史、军事、经济、文化、城市规划建设的重要古遗址。欧冠历史厚重，有3000多处文物保护古迹，山阳故城因其独特风貌和历史内涵，名副其实地成为这座城市的地标和名片。

　　文化是一个城市发展的根基与灵魂，是更内在、更持久、更具渗透性的基因，决定着一座城市的深度、厚度、广度。198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二十二届大会批准，将每年的4月18日设立为“国际古迹遗址日”，意在强调文化遗产保护是一项世代相传、永续传承的事业。“国际古迹遗址日”主题活动经常突出强调“人”在文化遗产保护中的重要性，倡导在文化遗产保护中获得更多的社会关注与参与。“生于斯长于斯”，作为山阳人，我和许多人一样，对山阳故城情有独钟。

　　二

　　“述往事，思来者”，知古鉴今，古为今用，山阳故城就是一部十分难得的教科书。古人言，“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城，郭也，都邑之地”。在“城的中国史”中，山阳故城无疑具有标本意义。山阳故城拥有自己独有的不可替代的时光旅程，携带的历史信息包含了十分丰富的内容，涉及人类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承载着我们民族久远的文化记忆。

　　岁月更替，朝兴朝亡，最让人感叹的就是山阳故城演绎了一曲汉室绝唱，为400多年的大汉王朝拉上了最后的帷幕。公元220年，在上演“禅让”历史剧之后，走出大汉王朝宫殿的汉献帝刘协在这里度过了他的余生。“以河内山阳邑万户奉汉献帝为山阳公”，山阳地域被称为“山阳公国”，刘协可以继续使用汉朝的历法年号、延用天子礼仪、上奏不用称臣、分享太庙祭祀的祭品等。刘协在山阳共生活了14年，他放下帝王之尊，涉足农桑，济世悬壶，民间称其和曹皇后为“龙凤医家”，在这个“完富之地”留下了“山阳公行医图”等传说。

　　汉献帝玄孙刘阿知率领上千族人和能工巧匠从这里出发东渡扶桑，成为中日文化交流的使者，使山阳故城成为日本多个家族共同的祖籍地。几百年后，唐朝诗人刘禹锡曾专程来到山阳故城，进行拜谒之旅，面对这一片废墟，热泪长流，百感交集，思绪翩翩，“四百之运，终于此墟”“我止行车，陨涕于山阳之墟”，写下了悲壮激昂的历史名篇《山阳城赋》。缘于山阳故城的另一篇千古名作是向秀的《思旧赋》，“济黄河以泛舟兮，经山阳之旧居”“听鸣笛之慷慨兮，妙声绝而复寻”，留下了“竹林七贤”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阮咸、王戎在山阳活动的许多故事，留下了“山阳闻笛”“山阳灌园”“柳下锻铁”等典故，“山阳芳华、双赋连壁”也无意之中让山阳故城成为“文赋之城”“文学高地”，成为中国历代文人的精神家园。

　　山阳故城里还有许多文物古迹，早在战国时期，这里就是冶铁、铸币、武器制造中心和粮食基地。在这一带出土的陶仓楼最多、最高、最精美，其中一些陶仓楼被誉为“国之重宝”，多次代表最璀璨的中国文化“出国访问”。汉代陶仓楼是一座“汉文化的综合体”，是一座来自2000年前的“神秘魔方”，是最早最初的“都市风情”。有建于东汉时期的藏梅寺，有现存在广州市博物馆的“北齐千佛造像碑”，有被誉为“中国古代科技奇葩”的“小满碑”“小满井”，有城隍庙遗址、关帝庙遗址、法明寺遗址、汤王庙遗址，有被山阳学子记忆犹新的人字古槐树，还有已湮没在历史尘嚣里的山阳书院、嵇康故居、文庙、山阳衙署等。墙南村是千年历史文化名村，自古以来，民风淳朴，尚农重教，人杰地灵，生生不息。

　　三

　　令人骄傲的山阳故城遗址如今还没有被唤醒，还存在着一些荒芜状态，甚至被视作一片无用的废墟。往事如泣如诉，废墟如书如画，山阳故城遗址是有着丰富历史文化信息、具有文物价值的古建筑遗存，像欧洲古罗马城遗址和北京圆明园遗址一样，都是震撼人心的宝贵的世界文化遗产，需要尽心竭力去保护。

　　没有废墟就没有过去，没有对过去的沉思和回望，就没有现在的审慎和沉稳，更没有对未来的期待和展望。大文化遗产观为我们更好地认识世界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角，真正的“废墟文化和废墟之美”正在擦亮我们的眼睛。

　　山阳故城遗址离我们很远，只有历史的回声；山阳故城遗址离我们很近，四周都是前行的脚步。近年来，有越来越多的声音在深情地呼唤，期待着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古遗址“活”起来，建设更有价值的考古遗址公园，让人们观赏古遗址、阅读古遗址、感受古遗址、亲近古遗址，体验岁月风尘，感受历史沉浮、先民智慧，增强文化自信。

　　古遗址是历史烟云的见证，古遗址是厚重珍贵的“史书”，古遗址是不可复制的独特的自然人文景观。山阳大地的历史悠久和文化厚重，因山阳故城的点缀和见证，将会更加生动鲜活、动人心弦。山阳故城始终是伟大的记录者，忠实地书写着奔腾壮阔的时代大潮。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太行山下、黄河岸边，这里的人民群众家国情怀如山一样厚重、如水一样深情。山阳故城没有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作为“华夏国保”，依然是我们重回历史现场的那一艘“摆渡舟”。古城墙还是那一位令人尊敬的师长，还是能够让我们打开历史记忆的那一把“金钥匙”。虽然无法清晰辨识山阳故城的岁月年轮与时光价值，但是我们柔软的心境里早已重新认识日夜守候的山阳故城。山阳故城不再是老态龙钟、风烛残年，而是年方二八、待字闺中的妙龄少女。即使山阳故城不需要被唤醒仍然静静地安卧在那里，即使山阳故城真的成为一片废墟，我们依然能够从这片极具有纪念价值的古遗址和遗存里感受到不可湮灭的沉郁、雄浑、旷远、沧桑之美……

　　往事越千年，万木又逢春。如今，古老的城墙如凝固的音乐、如无声的交响曲，正在新时代文旅融合发展的大舞台上回旋奏鸣，历经世纪风云的山阳故城正在蓄势待发，让人们感受到了如万吨航船即将远行的蓬勃力量！